最近在一个网红医生的脸书看到一段文字，「比特币有什么用？大概就洗钱吧？」2017年刚开始接触比特币的时候，这个说法是满常见的。但是我没想到现在是2022年了，还有人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我在同温层待久了，没发现其实外面的世界还是没什么变。比特币去中心化，以及天然的匿名、无监管、跨国等特点，加上高可靠性和安全性，确实最早是从跨国交易和黑市中流行起来，比如毒品交易和跨国洗钱都喜欢使用比特币。然后，由于比特币的虚拟资产特性，越来越多人开始用它作为规避监管和避税的工具，由于许多国家都不承认比特币的货币地位、资产地位，只愿意把它当代币，所以用比特币做遗产，不用缴遗产税。甚至一些国家的富人，用比特币来实现财富的转移和传承，以规避遗产税。那么时序演进到今天，上面这两件事有什么不同吗？
- 比特币的匿名性
- 比特币的遗产税
- 比特币最好的用途
比特币的匿名性
许多人对比特币的印象都停留在「暗网流通货币」，但其实比特币的匿名性仅止于申请钱包地址不需KYC，但是链上交易过程是完全透明的，这点事实上是有利于执法单位追踪不法交易。我只要变成网路中的一个节点，就可以拥有其他节点的全部数据。基本上没有任何隐私可言，当然我在网上是匿名的，你不知道我是谁，你也不知道我用比特币买了什么。但是所有在交易所的交易，甚至是在暗网的交易，例如毒品交易、武器交易、贩卖人口交易，这个过程中你一定会在网路上留下足迹，包含了IP位址、Email地址，都可以透过大数据的挖掘来锁定你是谁。举例来说：2022年2月美国司法部（DOJ）公告宣称，查获价值36 亿美元的比特币，这些比特币与2016 年加密货币交易所Bitfinex 的黑客事件有关。34 岁的伊利亚• 列支敦士登和妻子希瑟•摩根在纽约被捕，被指控共谋洗钱和诈骗罪。
Bitfinex 在2016 年8 月遭受攻击，有2072 笔比特币交易在Bitfinex 未授权的情况下转出，然后被分散储存在2072 个钱包地址中，统计显示，Bitfinex 共计损失超过11万9千颗BTC 。当时价值约6000 万美元，目前市价约为47亿美元。2017 年1 月，被盗资金才开始转移，透过剥离链（Peel Chain）技术，将被盗资金不断拆分、打散，然后进入了7 个独立的AlphaBay （暗网交易市场，2017 年7 月被查封并关闭）平台帐号进行混币，让被盗走的比特币无法被轻易追踪。混币后，大部分资金被转入到8 个在交易所注册的帐号，这8 个帐号使用过相同的登录IP，并且都是在2016 年8 月左右注册的。最终，美国执法部门经由控制列支敦士登的云端硬碟帐号，获取到了一份写有2000 多个钱包地址和对应私钥的文件，然后美国司法部才有能力扣押这批比特币。
美国司法部统计发现，从2017 年3 月到2021 年10 月，列支敦士登夫妇在交易所上的3 个帐号共计收到了约290 万美元等值的比特币资金。在这些交易所上，他们还进一步透过买卖山寨币、NFT 等方式来洗钱，并使用比特币ATM 变现。但执法部门仍然透过链上交易资料以及交易所的人头帐户信箱，循线追查到由俄籍美国人伊利亚• 列支敦士登和他妻子希瑟•摩根管理的多个帐户。
5 年间，黑客从Bitfinex 窃取的12 万颗比特币中只有21% 被转移，其中只有4% 成功变现。在加密货币发展早期，许多被黑的资金可能会直接被转到交易所并换成美元、欧元。这是因为当时监管松散，执法部门没有追踪资金的工具。但今天情况已经大不相同，执法部门和大型交易所都会使用链上数据的分析工具来辨别「黑钱」，犯罪份子越来越难兑现他们的收益。以往人们总会说加密货币是罪犯的洗钱天堂，但这个「天堂」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了。
比特币的遗产税
跟传统有完整客户资料并受到监督的传统银行帐户不同，比特币和NFT 等加密资产并没有中心化的管理机构。许多早期加密货币投资人都使用密码以及私钥透过加密货币钱包来保管自己的资产。如果没有这些私钥，继承人几乎没有任何希望能够找回死去的亲人的加密资产。根据估计，目前大约有20% 的比特币可能已经不见了，它们的钱包地址在5 年多的时间里没有被登入过。换算比例大概是370 万枚比特币，相当于1480亿美元。现在，美国在内的许多国家，即便不将比特币当作货币，也认同比特币是一种资产或是商品。因此当您的继承人继承您的加密货币时，它将被视为财产，将像其他资产一样会被课税，最高需缴纳40% 的遗产税。但麻烦的是，即便是继承人，也可能根本不知道过世的亲友到底持有多少加密货币，万一亲人骤逝，也无法取回加密资产。
目前建议的方式可能会是，首先写下你的加密资产的详细列表、它们的位置以及如何登入这些帐户。其次将这个文件存储在安全的地方或多个地方，同时指定一个委托人来管理您的加密货币。然而，我相信大多数人只是将所有内容写在一张纸上，然后放入保险箱。而到底该如何确认个人持有的加密货币数量，依然是各国监管机构的难题。
比特币最好的用途
那么比特币到底有什么用？即便在先进经济体，许多金融界人士对加密货币依然抱持怀疑态度。但在开发中国家，尤其是金融不稳定、银行帐户等传统金融产品障碍大的国家，加密货币正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新加坡加密货币支付服务提供商Triple A 发布的2021 年度全球加密货币采用报告指出，目前全球加密货币采用率平均为3.9%，代表全球拥有超过3 亿的加密货币用户。报告指出，加密货币采用率最高的国家是乌克兰（12.73%），高于排名第二的俄罗斯（11.91%）以及名列第三的委内瑞拉（10.34%）。第4–10 位则分别为肯亚（8.52%）、美国（8.31%）、印度（7.3%）、南非（7.11%）、奈及利亚（6.31%）、哥伦比亚（6.14%）和越南（6.12%）。
好巧不巧，全球加密货币采用率最高的两个国家，引爆了「虚实总体战」。2022年2月24日俄罗斯总统普丁宣布在乌克兰发起「特别军事行动」。普丁表示，这个行动目标是「对乌克兰进行去军事化和去纳粹化」。他指乌克兰军队对俄罗斯构成威胁，而且该军队是由新纳粹统治的。战争爆发之后，乌克兰政府透过推特请求外界以加密货币捐款，24个小时便募集了价值超过1,000万美元的加密货币。自俄罗斯攻打乌克兰以来，加密货币捐款持续涌进乌克兰，迄今已经超过1,720万美元。捐款除了直接流入官方钱包，也涌进支持乌克兰军队的非政府组织。提供乌克兰军队设备的非政府组织Come Back Alive，自2018年便开始接受加密货币捐款。
而随着俄罗斯不听从各国劝阻，执意进攻乌克兰，各国也纷纷祭出经济手段制裁。其中，西方国家已经切断俄罗斯与SWIFT 系统的联系。SWIFT 是Society for Worldwide Interbank Telecommunications 的缩写，也就是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成立于1973 年，是当时由来自15 个国家的239 家银行联合起来建立一种处理跨境支付的方式，是连接全球银行业的金融通信基础设施，在成员之间传递加密资讯。俄罗斯的银行被阻绝于SWIFT 外，将限制俄罗斯资金的流入及流出，进而导致真正经济上的痛苦。然而，加密货币独立于全球银行体系之外，俄罗斯人使用加密货币将几乎可以有效避开所有的制裁。2021年10月美国财政部的一份报告显示，加密货币在传统金融体系之外持有和转移资金，「如果不加以控制，这些数位资产和支付系统有可能会损害我们制裁的效果。」
只能说，比特币就是一个「工具」，他就跟剪刀、电锯、枪枝一样。工具有什么用呢？这个问题问世界上所有的「工具」，都会得到一样的答案，工具是中性的、是无罪的，重点是「什么人」在使用这个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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